Saturday, February 13, 2016

高飞的坠落

所以当我从风的怀抱里苏醒过来时,我便才知道,那绵绵的细雪却已是我流干的眼泪。

我曾徘徊在覆盖于白雪的山川之中,仰头一望那漫天的星空。那奔放的心,是老鹰的羽绒,划破一团团的云层,披星戴月地飞。

但我却忘了那夜的飞翔,在划破云母白绒绒的大衣的同时,也一道划破了冬天夜里寂静的深沉。

我忘了,夜的朴素,朴素的单调,单调的宁静,宁静的祥和。那正是个宁静的夜晚。那正是个应该宁静的夜晚。

待我从自我的陶醉中醒觉过来时,却已太晚。我毁了一切正在一大片雪底下沉睡的灵魂的睡眠。

我便坠落了。从无止境的高空无止境地坠落,坠落到了风的怀抱里了。

风贴近我的脸,亲吻一下我的额头便说, 这是个冬天的夜晚,迟了,你明早还得飞呢。

然后我便又沉睡再苏醒。

冬天的早晨,才需要我的翱翔。



后记:

我该学习知道他们想从我身上看到的一切,而不单是我想告诉他们的一切。


Saturday, January 30, 2016

死在灿烂之际

请你相信我。
总会有那么一天你是这么站在你自己的倒影面前,然后往前一倾,跌入那波澜绵绵的流水中,便那样地死去。
你会慢慢地往下沉,沉到淤泥沙石中,再被淤泥慵懒地吞噬,被石沙无情地割伤。你会无痛无痒,你会肆无忌惮,依旧放任自己去沦落到地底里的深渊,进入黑暗,再化作黑暗。
但把时光倒流,在你跌入自己的倒影之前,夕阳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的余晖,把云母一遍遍地染成未曾映入你眼帘的灿烂。那灿烂之际,似是裹着女神胴体的绸缎,轻轻地降落在你身上。太美好。绸缎滑过你皮肤的润红,松开了你眉宇间缩紧的皱纹,爱抚着你胸膛里那在轻柔跳动的心脏。
接着你就死了。
你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倒影之后便死了。
为什么?你问。
无需问。在你跌入水中的那一个刹那,你好好的想想。
你水中的倒影,是一面镜子,是一面反映你周遭,你在夕阳中迷失自我时你身边的现实的镜子。
女神的绸缎,是夕阳让你沉醉于它的绚丽的幻想,是夕阳让你脱离现实撒的谎。太美好。
一旦太突然,从美好的幻想猛地看见绸缎所掩盖着的丑陋与瑕疵,你便这样的在惊吓,醒觉中跌进了你自己的倒影。
你,死在灿烂之际。你,死在灿烂之际被遮掩的现实中。
接着化成了黑暗之后你才懂得,在什么都不存在的黑暗中,绸缎后面的丑陋,终究比黑暗实际,比黑暗真实。
你便重生了。
乐观从不无明地出现。是悲恸塑造了乐观。必须得死一下。
后记:
要把已收拾好的心情重新打开,比你在忙乱中忘了收拾心情还累。

Friday, November 27, 2015

出生的故事

别质疑你的出生。 你的出生便是在告诉你这件事。
我从远方归来,没有离别他乡的感伤,也没有归回这片土地的热情。你说吧,我是个无情的人,我也无从反驳。我或许真是个无情的人。
你别问我为什么无情。我绝对无法给你一个合理的答复。因为我也反复地问过我自己,我为何如此无情,而就连我自己也无法给自己一个答复。
我常常看着身边的人们对朋友之间的离散而留下不舍的泪水,又或是对某个曾经驻足的地方留恋回味,我却总觉得这当中没有一个这些泪水和依恋应该存在的理由。
我不能说他们这么做是错的。因为我曾经说过我是个很奇怪的人。我的灵魂有别于正常人的灵魂。我的思想有别于常人的思想。于是,我的行动便有异于常人了。
为什么无情的我觉得离散当中没有泪水和依恋的存在的必要性。我在几个无法入眠的夜里想了很久后觉得,我或许没有可以回答这问题的理由吧,但我拥有的是一种思想方式,一种从我眼睛看见这世界的方式。
我说,别质疑你的出生,那便是在说这件事。当你对离散表达出了留恋或不舍时你便是在质疑你的出生。
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呢。
你得知道你的出生便是在计划你的离去;你出现在世上的那一刻便是在为你走向死亡的那一瞬间而筹备,你的出生与离去便是你和这世界的离与散。
这是一个你无法否认的事实。你也许不赞成这说法。但那也没关系,因为你可以不需要这么想,因为这么想的必要性其实也不存在。
但当你了解你的出生是为了告诉你离散的自然时,你会意识到,你与朋友或地方,又或是其他的一切的离散,是很渺小的。当你比较它们和你的灵魂,躯体,精神与这世界的离散,你便会认为,与其流泪不如珍惜,与其依恋不如记得。
你总不能流着泪离开这世界,你总得明白无论你是怎么死的,这世界不会因你的泪水而哀悼,你总不能死后仍然依恋这世界,因为在你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后,你的影子将随你一并消失于云雾中。这世界好好的,迎接你的来临,便会好好的,送你回去那个遥远的,你从那儿来的地方。
所以当你在面对世间的离散时,你的心在细细抽蓄之后,你可以依然抬着头,冲着离别微笑,你可以睁着眼睛,好好看一看离别长什么样子,你可以挥起手,向离别致敬。你得记得,离别其实是善良的。因为离别总会在遇见你,把一样东西,一个人,一件事从你身边带走后留下一些礼物,这些礼物便是回忆。那些回忆比你的泪水还珍贵,因为泪水是多情的,在伤心愤怒焦虑欢喜忧愁的面前也总出现。那些回忆比你的依恋还稀有,因为依恋是潮水,无时无刻在你心中拍打着,吞噬多少你看得见的事物。
所以当你开始重视回忆时,你不会再放任泪水和不舍。你便会选择更加记得曾经的一切。你要明白,人类永远把回忆保管在一个沙漏里。你会在某个夜里想起五岁时那个追着蜻蜓的下午;你会在某个早晨想起一个你望着星空的夜晚。时光便是沙漏的主人。你永远会想起一些忘记。
真的,别质疑你的出生。你的出生想告诉你的事,比101夜还长,比小王子探险的路途还远。

后记:
偷书的女孩的故事还没看完。但我记得死神眼里的她对离散比我还坦荡。

Sunday, October 11, 2015

(2) Sunday

My mom cannot understand how much I want to play in an orchestra as a professional musician.. But it doesn't matter... At least not anymore now.. Sometimes the love for something just came into this world in your blood, being born along with you that you are so attached to it nothing would ever change the way thing is... However, in reality, things can be changed, tremendously and uninvitingly..Now I occasionally have to deal with myself every single time I start to mourn the past.. It may not seem to be a big deal to some people out there but it is to me.. And it always will be... These mournings always turn out to be more appalling and daunting than nightmares because they make me feel like a coward lion, or a heartless robot.. And the only thing I can find comfort  in, is always the same thing.. Which is nothing.. Time never heals anything.. Time makes you forget, for once.. When "they" come back, time will make you forget again, for the second time... Time never heals, really..

Saturday, October 10, 2015

为自己感到疲劳

昨日午夜间走在空荡的马路上,我想好好地大哭一场。

如果一次敞开心房痛快地大笑一番,是让心灵小憩片刻,重新抱着希望迈向光芒的方案,那好好地大哭一场便是洒脱地奔放。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大马路上,不时回头望一望。

回头看什么?不知道。没什么。

但那一次次回头,我似乎看见夜晚。

夜晚你赶紧带我走吧。活在这世上,白天的虚幻和夜间的真实,太不理所当然。你越是碰见真实的自我,你越是无法在人生这舞台上继续演下去。那都是稿子,都是编出来的剧本。

但仅仅被赐予一次演出的机会,也不算是什么哀伤。多少双看不见的眼睛和灵魂在期盼着有朝一日可以成为人类那么坦荡那么肆无忌惮,目无他人地活着。

徘徊在挣扎间,感觉不到溺水的痛,感觉不到窒息的闷。

我在午夜间走在空荡的大马路上,听着这音乐,人生这部剧,总是耐人寻味,想逃脱,又永远想留下。

和人生的邂逅,是一种无奈。

这时想起,有一个叫作上个星期五下午在图书馆看见的微笑,难以忘去。

后记:
午夜时马路上的音乐,是sibelius symphony no.2。
图书馆的那笑靥,坐在我最爱的靠窗位置,也在我最爱的书架前方,那书架,全是English literature。我把死神说故事的书,给借回来了。这本书,让我很想把它偷走。

Friday, October 9, 2015

说出来的沉默

我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我不会跟你说我是怎么样的奇怪,但我可以很坚定地告诉你我就是不正常。我觉得或许你完全不想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说,但你可能其实很想知道,就因为我很奇怪,总认为你不会是想知道的,所以我认为你不想知道我就没必要说。也许,你就如我想象中的那样,完全对我的奇怪一点也没兴趣,但我总是认为你没有想了解我怎么奇怪的同时,必然有一点想知道的念头。

或许,不只是我一个人很奇怪。每个人,其实都很奇怪。

但那也就算了。既然大家都是奇怪的,那把奇怪的人们都放在一起又会怎么样呢。应该不会怎么样。不过试想象奇怪的人类们一起生活,却又互相觉得对方很奇怪,在那种奇怪的环境,怎么觉得就是那么地怪。

但这一切也不重要了,因为讲到这里你开始认为我真是奇怪。那也只好这样,因为我不否认自己是奇怪的,却只好奇自己为什么那么奇怪了还对很奇怪的东西感兴趣。不要紧,我总认为奇怪的东西是没解释的,而我,也不会拥有任何定义。因为我是我。我是我的一切。哈哈。我的定义,总得由我定吧。

我心中有太多想法。但我不知从何处开始,因为压抑着久了,就似乎麻木了。

想从一个角落开始说,却不知道该选择哪个角落。那就只好这样了。

就只好这样了。

后记:

Friday, September 11, 2015

还了一本书

没有什么事,比午夜间站在泳池旁看着水面静静地荡漾,更加想让我接近死亡。

不是因为痛苦,不是因为烦恼,不是因为破碎的心,不是因为无可选择,也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单纯地,因为平静。

死亡对我而言,从来都没造成任何恐惧。假若哪天,死亡在我生命中,踏着它稳健的脚步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说:“出发了吗?” 我会不假思索地,毫无犹豫地微笑着点点头。但那一切,是由死亡决定的。它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想成为一个过客便是一个过客。死亡是我永远不会拒绝的客人。那便只让死亡决定吧。我绝不会为死亡安排一次特地上门的探访,让它自在地决定吧。

今天,我把 The Book Thief 还了。

这一回夜间的游荡,路灯也睡着了。

路灯或许还在等吧。或许。

我踩着夜间的风,徐徐地走过了这栋楼里每个人类的房间。

风说,你看这一张张脸上的微笑,那是梦的孩子。

我轻轻地,静静地,仔细地看了一回。是啊,那浅浅的容颜,那淡淡上扬的嘴角,都像个婴儿般,把我的食指握得牢紧牢紧。

我雀跃地,想要把这一个个人类们都叫醒。你们都是做了什么美梦?笑得可灿烂了。

风说,别。别。他们自然会醒的。醒了也别问。他们都忘了。

我说,忘了?美梦不记得,太可惜了。

风委婉地笑着。

风轻抚着我的脸,把我抱在它怀里了。它说,美梦记得了,就只剩下对梦的向往了。醒了之后,总是回头寻找昨夜那丢失在如浩瀚海洋的夜晚里像是一颗沙的梦。醒了之后,却是想要再次睡过去的。一天,就那么一次,享受梦的滋润,已是足够了。

我看着风。我还没睡着呢。

因为你的人生已是一场梦。没什么比你的人生更美好的了。

我说,我还在等着一些东西呢。

风问,那是什么?

和我一起看海的人,我说。我心目中想对世界做的那件事。我生命中一件我想抱着离开世界的物品。

风抚摸着我的头发。这一场如梦般的人生,还没走到尽头。你怎么知道你等的来了没,又或者会还是不会来呢。

我别过头,紧闭双眼,沉思着。

我再次睁开眼时,我醒了,又或是,我睡了。

我想走入那水中。我想沉淀在那寂静之中,平和地,自由地,宁静地。